A Degree Thesis: An Intellectual Odyssey
一、論文寫作的心態
(一)一次智力探索之旅 奧德修斯(Odysseus)是希臘神話里的人物,他是伊塞卡的國王,參與了特洛伊戰爭,然后設計了木馬計,如果看過“The Trojan War”就會曉得這個故事。奧德修斯在希臘軍隊攻下特洛伊城以后,回國途中歷經各種磨難,這個過程當中他就不斷探索,最后還是戰勝艱險回到了故鄉。
同樣,你們經過了探索以后,也會回到你們應該去的地方,所以我用了Odyssey這個詞。說到寫論文,我最害怕的是我的學生一聽見說要寫論文,馬上頭就脹了,覺得“我現在開始要過苦日子了,我現在開始要‘咬子彈’,太難受了”。
我說,對你們來講,論文是非寫不可的,不然的話,就不能畢業,就沒有學位,而學位對你今后的職業又是如此重要,所以你非寫不可,這是一條不可不逾越的障礙。所以我現在比較怕我們在座的同學有這么一種思想:我好不容易在電大念了這么幾年,要畢業了,這個無非就是我滿師的時候必須做的事情,算是滿師匯報。
如果是這樣,你的態勢離寫論文的要求就太遠了。
(二)一次精神狂歡 我現在要求各位的是什么,提得高一點說,希望大家把自己所寫的這篇論文看作是一次精神狂歡的機會。做得到嗎?精神狂歡。
就像希臘神話里面的酒神,酒神節來了,就該狂歡了。要覺得“我有一次精神狂歡,不但要把我自己所學到的東西好好地理一理,而且要像奧德修斯一樣,回到應該去的地方,把這條路給勾勒出來”。
還要有一個里程碑意識:“這是我大學畢業時的論文,我寫完以后要一生保存它,雖然今后我可能會屢次搬遷,生活會發生這樣那樣的變化,但是有一樣東西將伴隨我終生,那就是這篇論文。”所以我說大家一定要高屋建瓴,要有展示意識,要有孔雀開屏的那種心態:“好不容易我學了這四年五年的,這次我要把我最好的東西拿出來開個屏給你看看。
”就是要有這種表達欲,這個就是高屋建瓴,而不是畏縮不前,覺得太難太難。我們現在的同學,相對來說不像我們當年那樣吃得起苦,遇到一點點小的挫折就會畏縮。
所以在這個背景下,我就覺得你要有這么個精神狀態是很不容易的,雖然我也不期望你們每位都有高屋建瓴、孔雀開屏這樣的精神狀態,但是我還是希望至少有幾位會有這么個態勢。
二、論文寫作的選題 要講這個題目很難,因為對你們不了解。所以我把可能的題目都羅列一下,你們不妨根據今天講的——其實很多都是常識——對照你這幾年學習的內容,自己的興趣之所在,對照你將來大致的發展方向來選定一個題目。
我有個學生最近從哈佛和麻省理工學語言學回來,她跟我講語言學這個東西很枯燥、很難學也很難教,但是她在親炙喬姆斯基(Noam Chomsky)以后,深有體會地說:“我現在感覺到,我做教師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我對語言學的激情傳染給學生。”我覺得她這句話講得很好,于是推薦我的學生去聽聽這位學長的課,看看她怎么傳染。
所以我今天要做的,第一是講一些常識,第二也是想傳染。希望我對寫論文的一些感受能夠部分地傳染到在座的同學身上。
我認為調整好精神狀態以后,就要選定一個比較精當的文題,即我寫什么文章?當然你可以寫各種各樣的文章,比如你可以寫文化對比。為什么中國人見了面以后就要問“吃了沒有”,外國人說“How are you?”,“How do you do?”?“吃了沒有”是一種生存型的文化行為,一定要把肚子填飽,然后就可以繼續活下去,吃是survive的根本條件。
而西方人更著重于進展型的心理,所以招呼語就不同。從這么一個很小的例子可以引發開很多很多的思考。
文化對比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題目。下面我們先從語言學講起吧。
(一)語言學方向的選題1.語言學綜述 語言學現在是一種現象,是一種顯學。好像誰都愿意搞語言學。
語言學也是五花八門,流派紛呈。如果你寫語言學的論文,我建議你不妨從語言學綜述寫起。
語言這個東西太奇妙了,你說對不對?人類最奇妙的東西我想就是語言,所以從古印度、古希臘開始就有人研究語言學。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都談過語言學的問題。
柏拉圖用拆字法,比如說有一個字,現在英文還在用,其實是從希臘文來的,叫“catastrophe(災難)”。他把“catastrophe”拆開來,原來“cata”是“turning(轉折)”,然后“strophe”是“over”的意思,就是一個大變動。
昨天不是又來個災難嘛,印尼摔了一架飛機,那就叫“catastrophe”。他就從詞源的研究、拆字研究開始,來搞語言學。
然后到了羅馬時代就是拉丁語法,理性的語法,絕對的語法,世界上唯拉丁獨尊。拉丁的統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唯理語法。
然后到了中世紀,盡管有宗教審判庭,盡管你有異端的思想要被放在火上燒死,但是在語言的研究方面,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小孩怎么學語言,怎么學母語這個東西的研究從古希臘到現在,乃至今后,一直都在研究。
如怎么開發左腦?小孩的左腦從三歲到五歲,語言機能的那些神經元就特別地發展起來,對外國語又如何呢?成年人又如何?人腦的開發至今不過百分之十幾,今后繼續開發往何處著手?對語言學的綜述,我覺得也能寫出一篇很好的論文。到了文藝復興時期,拉丁語分裂成很多的地域方言:德語、意大利語、法語等等。
以后一直到19世紀語言學家們就開始有一種歷史比較,就是要看看這個語言究竟怎么會形成這個樣子。這是歷史比較語言學。
比如有人研究中文跟英文有沒有親緣關系,結果找來找去找不到,最后找到梵文跟歐洲的語系有共同之處。pater是p打頭的,代表父親,mater,m開始的就代表母親,發現梵文跟歐洲語系都一樣,所以就形成了印歐語系。
歷史比較語言學是在19世紀以后開始的。后面的研究認為人類的哲學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叫本體論,就是哪一個是第一性,究竟是上帝創造人還是從猿演變到人的;第二是認識論;第三就是語言學。
到20世紀以后,語言學發展成為一門顯學,那是因為它研究的東西跟人類的關系太密切了。它研究跟人腦的關系,跟認知的關系,跟人的行為的關系,跟文化的關系,所以語言學的確是引出了很多很多的研究來。
語言本身的結構當然是形式至上,于是有了形式主義的語言學。也有功能主義的語言學,就是每講一句話,每說一個字,都有它的社會功能。
比如我說熱,就意味著希望你們開空調,我說渴,我就希望你們給我斟水,所以都有它的功能。那么語言學跟人的認知有什么關系呢?就像我剛剛講的,兒童是怎么學母語的?而成人又怎么學外語的?成人怎么能把外語學好?這些方面的研究越來越深入,所以你從古印度古希臘開始一直到今天,來一個綜論,不也是一篇很好的論文嗎?當然你不能把我今天講的記下來就作為一篇論文。
你要尋找很多很多的文獻,你得有很翔實的資料來說明梵語跟歐洲語言有很多相通之處,然后來說明印歐原來是個語系,跟蒙藏是不一樣的。我們屬于蒙藏語系。
由于語系的不一樣,所以系譜論也是很有趣的。但是不管怎么樣,語言學的綜論是一個提綱,然后你可以把語言學再分作句法、語義、語用,這是現在最流行的三種分法。
2.句法 下面說句法。什么叫句法?關于怎么造句的語法就叫句法。
Syntax是一個可以做很多很多論文的題目。特別是因為Chomsky的所謂生成轉換語法引起了語言上很大的革命,因為在他以前結構主義認為語言本身是個習慣,而他認為不是習慣,語言本身是個創新,語言是個生成過程,語言的規律是有限的,但是這些有限的規律會生成無限的語料來,所以叫生成轉換語法。
生成轉換語法對于句法而論,我覺得的確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一講到句法,可以討論主要的、次要的、高級的、低級的、內向的、外向的,還有隱性的、顯性的。
怎么來切分句子?有的是線性的,線性組合鏈,可以把它切分;有的可以畫框,然后來進行切分;也可以用方括號的方法來進行切分。所以句法是一個簡直是做不盡的題目。
我講一個例子。比如說上海市申請世博會的申請報告,第一句話中文叫作“新世紀賦予我們新的希望;新世紀激勵我們為人類的福祉做出更大的努力。
”寫這話的人肯定感覺到很有氣派:新世紀如何,新世紀如何。翻譯的人就把它翻做“The new century fills us with new hopes; The new century inspires us to make a greater effort towards the well-being of mankind.”從翻譯的角度來講是一點錯誤也沒有,但從句法的角度來講,英語的句法就不會這樣。
在英語的句法中,同樣一個主語在那么接近的上下文里頭不可能出現兩次。所以我們就把它改成“The new century fills us with new hopes, inspiring us to make a new effort towards the well-being of humankind.”(不用mankind,mankind有男權的意味。
)這實際上就是句法的實際應用。為什么英語里面有那么多非謂語形式的動詞,這跟它的句法是有很大關系的。
所以你可以從這些方面,從比較實用的角度來看英語的句法,得出幾個結論來。我覺得你這篇論文能夠得出六到七個結論就相當不錯了。
3.語義 語義現在也是非常流行的,因為它是符號學的一個門類。語義有語義場。
你們不是經常看見樹形圖嗎?金字塔的最上端是animal,然后來一個mammals——哺乳類動物,然后再來其它的——爬形類動物等等。哺乳類動物下面再來個方括號,包括人類、猿猴。
人類下面再來個方括號,包括男人、女人、孩子等等。色彩也一樣,冷色調、暖色調。
這個就是語義場,叫做“field of semantics”。語義實際上是符號學的一部分,有絕對意義、相對意義,有能指和所指,這個都是20世紀初的語言學先行者索緒爾提出來的。
索緒爾這個語言學家很奇怪的,他生平沒有寫過很長的論文,很大的著作,但是在他死后他的講稿被他的弟子們收集起來發表了,結果索緒爾成了語言學當中結構主義派的代表人物。原來他在課堂上講到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講的東西沒有什么系統,不像是現在的語言學家們動不動就是皇皇巨著;他的講稿就像我們孔夫子的語錄《論語》,所以我把他的教程稱為“語言學論語”。他講語言包括兩個內容,一個是符號,一個是聲音,當然聲音也是符號。
一個符號必然有它的所指和能指兩個東西。能指是什么?指它的物理形式,比如說book,這個詞的音和形就是它的能指。
什么叫所指?看到這個符號,我頭腦里馬上形成的150頁裝訂在一起的硬封面或者軟封皮的這么一個對象,里面的東西是可以供你閱讀的,讀了以后可能是有好處的——也可能有壞處,對不對?反正就是這樣。它所表示的語義就叫做所指。
他認為語言只不過是行為的一種模式。后來美國的一些語言學家反對歐洲大陸的那些語言學家的看法,認為語言除了是一種習慣行為模式以外,還是一種思想模具。
就是說人的思想和語言是同時發生的,這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歐洲大陸的語言學家認為人的語言實際上就是人的思維說出來而已,思維決定了他的語言。
美國人說:不。語言反過來也影響思維。
亞里士多德因為是希臘人,所以他會用出mimesis, catharsis這些詞,他的邏輯學范圍是跟他的希臘語分不開的。如果亞里士多德有幸說中文的話,亞里士多德有幸說印第安語的話,他的范疇就不是今天我們看到的這些了。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語言又是思想模具,這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觀點。為什么要學外語?人家說我學外語就是為了多賺幾個錢。
我說,不,學外語開辟了你新的思想、新的天地,因為它是思維模具。學了一門外語,不但多了一條舌頭、多了一雙耳朵、多了一副眼睛,而且多了一個腦袋,“Language shapes your thoughts.”。
這些東西都是在語義學里面討論的。我怕大家覺得我講得太抽象了,那么就具體一點來講。
語義是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一直變化著的。我舉一個漢語的例子。
漢語的“江河”,現在是什么都可以指,黃浦江、蘇州河,當年卻不行。以前“江”只能指長江,“河”只能指黃河,是特指的。
所以你看多少年以來,它的意義就泛化了。同樣,意義泛化的例子在英語里面也不可勝數。
這樣的詞,你有興趣的話就去查一查,在你的語料里面專門尋找意義泛化的詞。比如我舉個例子feedback,我現在很希望你們的feedback,你們能不能臉上有點笑容啊,或者有點愁苦的表情啊,讓我看看我這里是不是講得比較沒趣味,那里講得還可以,這個就是“I need your feedback.”。
feedback本來是電學上的反饋,現在我們用得多了。漢語也講了,“我們需要聽眾們的反饋”,“超級女聲,聽眾們的反饋非常活躍”,這就是泛化。
本來是專業的,現在泛化了。再比如說斗爭的斗,我這次到鄭州去知道,甲骨文里面就是有斗爭的斗這個字。
這個字繁體很難寫,先是像個門一樣的兩個框子,但不是門,門上面是關閉的,它是開的。是開放型的框子,下面左邊是個亞洲的亞,右邊是個一斗兩斗的斗,原先這個字是指地名的,跟斗爭沒有關系。
但是你看從甲骨文到現在,多少年過去了,斗的意義就狹化了,就變成了你我兩個人或兩群人打斗。還有語義狹化的詞,就像我上次在復旦講的,現在編字典的人很難處理一個字,叫做gay。
gay過去第一個意義都是愉快的、歡快的,現在你卻不可以說歡快的、愉快的。現在任何一個對當代英語有所了解的人一看到gay首先想到一個所指,就是男子同性戀。
gay現在其它的意義都被排斥得差不多了。所以語義的變化實際上是一個故事,非常有趣的故事。
再比如說villain。大家都知道,莎士比亞劇本里面的惡人叫villain,但villain過去不是壞人,好得很,田莊里面一般的farmer都叫villain,這些都是歷史長河把詞的意義改變了。
又如revolution。我查OED(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牛津大詞典),revolution十四世紀開始進入英語,只指天象。
你想嘛,金星既可以叫morning star又可以叫evening star,為什么?它一個revolution過來啊。所以revolution本來是打圈、轉圈的意思,這是天象上的解釋。
一直要到
十
六、十七世紀的英國革命開始,Charles I被Cromwell砍了頭,被教徒砍了頭,革命才被解釋為政治上的大變動,制度的大變動。然后有French revolution,有American revolution。
American revolution就是War of Independence,獨立戰爭,所以又跟政治搭上關系。然后到20世紀以后,revolution好像又帶上了另外一層意思,就是revolution都是跟共產主義的革命有關了。
那是從上世紀初的Bolshevik Revolution開始,我們叫做October Revolution,十月革命,西方叫做Bolshevik revolution,布爾什維克革命。以后又有中國革命,有古巴革命,然后革命就好像必然跟共產主義有關系。
由于它的左傾含義,所以到了20世紀60年代,revolution在美國遍地開花。在美國英語里面有黑色革命,就是黑人的革命;有red revolution,紅色革命,不是共產黨革命,而是指印第安人的革命,印第安人不就是紅人嘛;有blue revolution,藍色革命,爭取性自由;有green revolution,綠色革命,保護環境。
所以革命一下子就跟這些激進運動聯系起來了。但是打那以后,revolution慢慢地就少見了,好像變成一個和新產品有關的詞了。
比如說耐克最近又出了一款最新式的產品,這個叫做revolutionary new line of products,耐克鞋跟技術革新與突破——breakthrough聯系在一起了。最近,revolution又有了新的意思,那就是跟東歐、蘇聯變色以后的velvet revolution,天鵝絨革命有關的。
所以revolution的意思是不是一個很好的故事?我建議你們找10個這樣的詞,就能寫成一篇很好的、有意思的文章。“Change of meaning as is seen in ten English words”,我覺得也是一篇蠻好的文章。
4.語用 語用學,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講,就是common sense,就是對著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場合說特定的話。不是有人舉過一個語用學的經典的例子嗎?有個美國人到了中國,他要去問路,問到一個北京人。
那個北京人特別喜歡英語,所以就跟他扯英語,說“Where do you come from?”你從哪兒來?“Where are you going?”“What business do you have in China?”你到中國來干嘛的?“How old are you?”那個美國人馬上逃之夭夭,以為碰上便衣警察了,這就是語用學沒學好。你去問那么多問題干嘛呀,人家問你到天壇怎么走,你告訴他不就得了。
這里還有一個很好的例子。我有一個學生要離開北京了,他要把他原來的家具賣掉,其中有一個冰箱。
這冰箱不怎么地,但是他走了總要把自己的東西處理掉,那么就請一個老師傅來替他搬一搬。老師傅往那個冰箱很不屑地瞟上一眼說:“這種冰箱您還賣,您就慢慢兒賣吧。
”你看,“您慢慢兒賣吧。”這個用得多好啊,這個語用學得多好。
就是說As far as I see it, your ice-box will not sell easily, because it’s old, because it’s worn out, and so on, and so forth. 所以語用學說穿了就是這樣。關于語用學可以寫出很多好的論文來,為什么呢?這個里頭有很多的文化參數,我剛剛講的就是文化參數。
中國人那么好奇干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是不是因為有人種基因?語用學里面絕對有人種基因,還有文化參數。文化差異也有顯性和隱性之別,有禮貌原則,有合作原則。
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一定有一個說出來或者沒說出來的合作原則,不然的話就形不成對話。比如我說今天各位可好?你們回答我里根死了。
這能形成對話嗎?這當然不能形成對話。所以有一個cooperation principle。
這些原則都是很有意思的,你可以就這些原則補充大量的例子,形成一篇文章,也可以多找一些這種“您慢慢賣吧!”的例子。鄙人當年畢業的時候寫過一篇論文,實際上也是學位論文,只是那時候我們不授學位,我寫的就是“Peculiarities of Journalistic English”,英語新聞體語言的特征。
文章里我舉了一個例子,這個例子以后成了我的經典例子,差不多每一屆學生我都要考他們。這是一個廣告語,廣告是語用非常特別的區域。
這個廣告語怎么講呢,我念出來你們聽聽:“Realistic Budget Fashions for Dignified Maturity”,“realistic”是現實主義的,“budget”是預算,“fashions”是服裝,特別是時裝。那么肯定這個廣告是做衣服的。
那么衣服賣給誰呢?“for dignified maturity”。那是什么樣的人?先看這個衣服是便宜還是貴啊?便宜。
何以見得?“realistic budget”就是這個東西完全是在你的預算之內的,很便宜。但不會講自己這東西很便宜,廉價。
就像好多小旅館也從來不會講自己是小旅館。英國有很多的小旅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