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客廳。擺有一組沙發,一個方臺上擺一部電話
人物:小霞(女兒),27-28歲,在讀眼科醫學博士
母親,60歲,退休教師
幕起:(客廳,電話鈴聲響起)聞鈴聲,母親從里屋出來,邊走邊說“來了,來了”,拿起放在方臺上的電話
母親:是小霞嗎?你快回來吧,你都讓媽急死了!好端端的博士不讀了,你犯渾哪!……嗯,嗯,好,好。
母親:(面對觀眾)唉,我這個女兒啊,也不知中了哪門子邪了,在醫科大學讀眼科博士都快兩年了。好好的,我每次見到她導師,都夸我們小霞有靈性,有事業心,將來大有作為。這不,再有一年,博士文憑就拿到手了。可不知犯了哪門子神經,眼科博士不做了,要改行研究婚姻心理。他的導師,張傘教授再三勸說,挽留也不見效,無奈之下找我這個當媽的來了。你說女兒都讀博士了,有事老師還要找家長,看來我這個家長要做終身制了。張傘教授要我幫她做女兒的工作。這個工作還用作嗎,好端的眼科博士不讀了,這不是瞎胡鬧嗎。我三番五次打電話叫女兒回來,想好好勸勸她。這不女兒回來了,馬上就要到家了。
(稍頃)女兒來到家門前,按門鈴,叮咚……,母親聞聲來開門。門開,女兒進來
母親:小霞,你可回來了!你都讓媽急死了!咋回事?好端端的博士不讀了要搞什么婚姻心理研究,亂彈琴,你這是犯了哪門子神經,那兒和那兒啊。你讓張傘教授傷心,更讓我這當媽的傷心啊。好,好……你跟媽說說,咋回事?到底是為了什么?(母親很激動,連珠炮似的發問,失去了中學女教師平時的矜持。)
(小霞似乎早有思想準備,不緊不慢,走過來扶著母親)
小霞:媽,您老先別著急,來,來做下慢慢說(并把母親扶到沙發邊坐下)媽,這些天,你身體怎樣,血壓多少,心臟沒事吧?我爸出差什么時間回來。(小霞似乎要躲開這個話題,或許是想緩解一下氣氛,有意岔開話題)
(可母親根本不聽女兒打岔,執意要女兒講個明白)
母親:小霞,你不要東扯西拉的,我今天就是要聽你講明白為什么眼科博士不讀了,你說你都這么大人了,在你們醫院都是科里挑大梁的人物了,單位還等著你回去呢。你可好,說不讀就不讀了,這是小孩子過家家,說不玩就不玩了嗎?這么大的事,你就自作主張了,合適嗎?這不是犯渾嗎!(母親越說越來氣)
(小霞在母親面前,溫順起來,哄著母親)
小霞:媽,您別生氣,別生氣;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您聽我跟您解釋。
媽,您說我們張傘老師好不好?
母親:當然好了。
小霞:媽,我們張傘老師,要長相有長相,要人品有人品,要事業有事業,這么說吧,我們張傘老師在外國留學時是高材生,現在在我們國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專家……可是張傘老師都年過五十了,還是獨身一人,沒有幸福的婚姻。年進五十了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作為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光,將要過去了。
媽媽,你知道我們張傘老師名字的含義嗎,張,弓長張的張,傘,雨傘的傘。就張傘老師的名字,我曾經問過她,您父親怎么給您起了這么一個雨傘的“傘”,怪怪的名字。張傘老師說,她爸爸的意思是,張作為一個動詞用,在人生旅途中張起一把傘,為你遮陽擋雨,使你的人生更加美滿和諧。媽,張傘,多好的名字啊,在人生旅途中有一把遮陽擋雨的傘。這也是她爸爸媽媽美好的愿望啊。
可是,我們張傘老師在愛情婚姻上有人給她張開一把傘嗎?沒有。沒有純真的愛情、美滿的婚姻,您就不覺得的張傘老師的人生有缺憾嗎。
就此問題,我曾經問過張傘老師,您在年輕的時候,有沒有人追求過您,或者有沒有過讓您心動過的人。張傘老師說,有過,可能有些條件不太合適吧,也可能學習、工作太忙,或者說不上什么原因,一拖再拖,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關鍵是像我這樣高學歷的不好找啊。媽,我們社會逐步形成了尊重人才的風氣,可人才歸人才,尊重貴尊重,人才也是人啊,人才也需要正常人的生活啊。有時我真的為我們張傘老師惋惜,也為她鳴不平,難道高學歷的女子,事業有成的女子,就不能有美滿的婚姻嗎,就只能選擇半邊天地嗎?媽,你說這公平嗎。
母親:是啊,小霞,你們張老師是一個多么好的人啊,你們應該多關心、多幫助張老師。
小霞:媽,不知您注意到沒有,生活中像張老師這樣的狀況,豈只張傘老師一人,你看,我們醫院,小兒科吳雙主任,心內科方醫生,檢驗科劉平,僅我們醫院就好幾個像張傘老師那樣高學歷的女同志,我還了解到科教文衛領域中大批高級有成就的知識分子,他們中有相當一部分在擇偶方面遇到障礙,這好像都成了一個社會問題。
我自從關注張傘老師的婚姻問題后,研究發現像張傘老師這樣的女高級知識分子在婚姻擇偶上,一定出了問題。于是我有了研究婚姻擇偶心理的興趣,而且已經著手進行研究,并且有了一些進展,初步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媽,如果我這個方法有效,不也幫了向張傘老師這樣的女同胞的大忙了嗎?
母親:小霞,找到解決張老師問題的方法,真的嗎?
小霞:媽媽,請您看這張圖表。(小霞從包里拿出三張圖,將第一張圖展開,掛在墻上;或有條件的話,拿出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張圖,展示在大屏幕上)
(附圖1)
小霞:媽,你來看這一張圖是一個三角形(從底邊往上數),這第一條橫線是小學文化,第二條是初中文化,第三條是高中文化,第四條是大專文化,第五條是大學本科,第六條是碩士,第七條是博士學歷。從這幾條線不難看出,低位線人數多,高位線人數少。第七條線是博士學歷,人數自然就更少。
目前,從社會男女擇偶觀念來看,女同志要找各方面條件都高于自己的男人,學歷當然是一個首要的硬指標。
好,我們來看圖表,假如你是一個初中文化,一般情況下,就要找初中以上文化的男同志,這里初中、高中、大學、甚至碩士、博士,這樣一個大的面積。高中以上是這樣一個面積,大學以上是這樣一個面積,碩士以上是這樣一個面積,而博士就只剩下這樣一個小面積。假如,碩士、博士,都找和自己學歷相當的或比自己學歷高的。碩士、博士選擇范圍就是這樣一個小面積的人群,選擇余地很小。這還是假定在全部碩士、博士學歷的男同志供選擇的條件下,而在現實生活中,男同志在選擇配偶時卻不一定要找同自己學歷相當的女同志。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郎才女貌嗎,許多男同志喜歡漂亮賢惠的女孩子,至于學歷低點,那倒在其次。媽,您說是吧。
母親:對,對,誰不喜歡漂亮賢惠的媳婦啊,中國人講究漂亮賢慧嗎。
小霞:媽,連您都喜歡賢慧漂亮。您看,這樣一來,這些男碩士,男博士就可以從大本、大專、高中甚至初中文化的人中尋找自己喜歡的另一半,這樣一來,本來資源已經很少的高學歷男士又流失了一部分,這就更加重了這些女碩士、女博士擇偶的困難,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母親:小霞,你這個三角形還真能說明問題呢,簡單明了。
小霞:媽,問題遠沒有這么簡單,您看第二張圖。我把它叫做切面包塊圖。(附圖2)
媽,您知道,找對象不只是一個學歷相當的問題,那只是一個首要硬指標而已。還要看對方的身高、年齡、性格、工作、收入、家庭狀況等等,不一而足。說實話,誰都想找各方面條件都優越的男人,用老百姓的話講叫十全十美。因此,許多人將擇偶條件細化了。
媽媽,看圖表(指整個方形面包圖)這是整個男同志人群的面積。
這一部分是身高,1米60,1米70,1米80以上(指身高面積部分)一般女同志都喜歡大高個。許多女同志對1米80以下的男同志是不予考慮的。這樣1米80以下切一刀,去掉,就只剩下這些面積了。
這是大學學歷(指學歷面積區)大學學歷下不予考慮,切一刀,去掉,就只剩下這一塊面積了。講師、工程師以下切一刀,去掉。月收入3000元以下的,切一刀,去掉,剩下這樣一塊面積了。家庭收入不達標的,切一刀,去掉。七切、八切的就只剩下這一塊心了。確實夠條件了,可是一塊面包心盡管是好東西,是優質產品,可不一定到你的嘴里啊,他還要挑你女同志哪。如此這樣七挑八揀,選擇不就落空了嗎。
生活中許多優秀的女同志,都是在苛求十全十美的條件中失敗了。
母親:小霞,那該怎么辦呢?
小霞:媽,不要著急,您看第三張圖表。(附圖三)
擇偶的可變與不可變條件
不可變條件 可變條件
身高 學歷
形象 職務
性格 工作
善良 收入
這一部分是不可變條件:身高、形象、性格等等,是不可變的。人的身高受遺傳因素影響,長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雖然社會上有人推銷增高器、增高鞋之類產品,也沒見誰真的增高多少;形象、面貌也是不可改變的,盡管有整容術,但那僅僅是補救措施,同時還要冒一定風險;至于性格,更是不好改變的,老話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再看這一部分可變條件:學歷、工作、職務、收入等等,這些方面都是可以改變的。學歷低,可以通過進修、自修等多種形式取得高學歷;職務低,可以通過努力工作,拓展升職空間;至于收入嗎,現在不是提倡勞動致富嗎,通過勞動,增加收入就是了。當然,增加收入要靠合法手段,歪門邪道可不行,那樣條件非但不能變好,可能反而會變的更糟。只要夫妻倆齊心協力,勤儉持家,家庭經濟狀況的改善就有了保障。媽,您說對吧。
母親:對,對,是這個理。
小霞:在婚姻上,選擇十全十美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現實生活中十全十美的人太少,甚至十全八美的情況都不一定多。像第二張圖表中的“面包心”可能有,但你不一定能吃到。這就是現實。
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有人類以來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不這樣,人類再生產就無從談起。一般情況下,人們都會男婚女嫁。從這個意義上講,不管男女,結婚是一種必然,而具體到和誰結婚卻是一種偶然,但偶然中反映著必然。
這里有情投意合的必然,也有條件相當的必然。門當戶對是傳統觀念,應當承認有其存在的合理原因,拋開其他社會因素不談,門 當戶對可以使婚姻相對穩定。
有時我冷靜想一想,我們現在都講以人為本。尊重人們的個性,逐步受到人們的理解與認可,尊重人們婚姻選擇也成了共識,人們有選擇結婚與不結婚的權利。
現今社會,有一些男女,尤其是一些職業女性,或由于事業執著,或由于其他原因而最終放棄婚姻,選擇獨身,也是應當受到人們的尊重和理解。但我覺得,人們追求事業成功無可指責,但人生旅途光有事業是不夠的,還應有愛情,有美滿婚姻,人生才美滿。因此我想說,人們在追求事業的同時,千萬不要放棄婚姻。
人們追求十全十美,這本身沒有錯,前面我不是講了嗎,十全八美也是少數,如果過分講求十全十美,可能就作繭自縛了。如果把許許多多條件簡化成兩個條件:可變條件與不可變條件,當您容納了不可變條件,同時寬容了可變條件,您的婚姻選擇不就容易多了嗎,婚姻成功,婚姻美滿不就來臨了嗎
母親;小霞,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生活中不是有個勸人方嗎,說是,有半瓶酒,滿足的人說:我有半瓶酒——意思是說這半瓶酒對他來說已經很多了。不滿足的人說我才有半瓶酒——她覺得太少了。同樣是半瓶酒,滿足的人和不滿足的人感覺卻不同。
小霞:對了,媽,就是這個理。這回您理解我的選擇了嗎?
母親:理解是有些理解了,可我還是覺得不讀博士太可惜。
小霞:媽,我不讀博士了,還會有許多人去讀,還會有許多人去做眼科醫生。可是研究婚姻擇偶心理的人可能不是很多。做一個眼科醫生應該說是非常神圣的,它可以使很多人走出黑暗,重見光明。可如果人們心里有了陰影或有了一些迷霧遮蔽,使他們走不出心理誤區,不是更需要人來撥開迷霧,讓他的心靈重見光明,并快樂的享受人生嗎?難道這不也是一種神圣嗎?就像我們張傘老師,多好的一個人,精湛的醫術,高尚的醫德,經他治好眼疾的患者無數;可她有婚姻心理問題,她也是弱者啊,她也應得到幫助啊。
我想幫助張傘老師,我想幫助像張傘老師一樣的女同胞們。媽,您說這件事我不去做誰去做,現在不做什么時候做。媽,請您支持我,好嗎。
母親:好吧,媽媽理解你,也相信你的選擇不會有錯。自己認準了的事,你就堅持做下去吧。
小霞:謝謝媽媽。(母女擁抱在一起)
母親:對了,小霞,你的這些研究成果,這些圖表為什么不拿給張傘老師看一看,讓她也有一點啟發。
小霞:我也想早早將這些圖表拿給張傘老師看,讓她有一點啟發,愿她后半生有一個美滿的婚姻。可我該怎么跟她說呢?我一直沒好意思說呢。
母親:你不會將圖表做成光盤,送一盤給她,讓她慢慢了解。
小霞:對,到底是媽媽主意多,我這就去辦。……
謝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