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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1、城郊街道旁,日,外。
初冬,晴。
街旁大部分房屋都是紅磚平房,排布緊湊。
在街邊一個小食雜店前,一群人圍成一圈兒,中間兩個老人在下象棋。一個是彭越的父親,另一個是鄰居老李頭兒。
老李頭兒:走啊,沒轍了吧,我這兒一個管一個,看你擱哪兒下手。
彭父:懂不懂啊你。我這叫車馬炮三子歸邊。再給你加一個炮,不信我還整不了你了。
彭父走了一步炮,老李頭兒沉思。
彭父:(得意地)迷西了吧,高低要你一個大子兒,把馬拿來吧你。
旁邊一個胡子拉碴的看客給老李頭兒支招兒:李大爺,掰車,掰右邊這車。
老李頭兒:恩,不錯。
彭父:(抬頭白了支招的人一眼)倆人下棋,多嘴是驢,知道不?(轉過頭對棋盤)那我就先拿炮吃你。
接著噼里啪啦換子兒。
老李頭兒:哈哈,丟車了吧。
彭父:(急了,一把抄起自己的車不撒手)等一會兒,讓我看看,沒注意,沒注意。
老李頭兒:把車放這兒,什么沒注意,緩棋就說緩棋的。
彭父:緩棋怎么了?剛才我吃你馬你還緩了呢,我現在緩一步不行啊?
老李頭兒:你要這么說,我還就不讓你緩。
彭父:每回下棋都靠別人支招兒,算個屁能耐。
老李頭兒:嘿,你說哪回下棋我不贏你吧,???
彭父:你到底讓不讓緩?
老李頭兒:不讓,怎么著?。
彭父:(厲聲地)讓不讓?
老李頭兒:(堅定地)不讓!
彭父二話沒說,嘩啦一下,把棋盤給掀了,棋子撒了一地。人群本能地一下散開,露出后面的食雜店,窗子打開了,窗后出現一老太太,是彭越的母親。
彭母:老死頭子,趕緊回來,家里不少事兒呢,就知道玩??傁缕?,總干架,沒臉。
彭父站起身,拎上馬扎就往家走,頭也不回。后邊老李頭兒哈哈大笑:我說你別走啊,摔棋算什么能耐啊,有本事再來一盤啊。
彭父不吭聲,只顧往前走。
只聽身后有人說:嘿,這老爺子火氣夠大的了。
2、食雜店,日,內。
彭越家是個小院兒,后面的正房是住處,前面有個小房子是雜貨鋪。彭父走進店里,老伴正在忙活著收拾貨架子。
彭母:一天到晚家里多少事兒呢,你還有功夫跟人家為這點事兒生氣。
彭父:這個老不死的老李頭忒氣人了,總玩兒賴,靠別人支招贏我算個屁本事。
彭母:咱家房子這就要拆遷了,你就要沒地兒住了你不知道啊,一天到晚沒心沒肺的。
彭父:沒地?。慷际枪伯a黨的天下,還反了他們了?
彭母:人家可說了,要是不搬就強行拆遷,你說讓咱們怎么辦???
彭父:(眼睛一瞪)給那么點錢,簡直就是明搶!咱就是不同意,我看他們敢動一下?到時候我就趴在車前邊,有本事就從我身上軋過去。
彭母:你就知道耍驢,頂什么用???去,你到后院給爐子里添個煤,再給咱家彭越打個電話,跟他在一塊住的那個同學劉名不是個律師嗎,問問,不行咱可以告他們。
彭父:你別跟我提這個小兔崽子,提他我就有氣,做事兒從來就不塌實,一天到晚飄飄忽忽,想一出是一套,你說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不回咱市里,非得要上外地工作去,象頭豬似的住個破地下室,純粹是沒事兒瞎折騰。這小子,一天到晚五迷三道的,我看,是念書念多了,走火入魔了。
彭母:你個老死頭子,就知道罵,不就下棋輸了嗎?自己兒子總也看不順眼,這么多廢話,不打拉倒,我打!
3、另一城市街道,日,外。
彭越很精神地走在大街上,來到一個門前,見牌子的下半截寫著——律師事務所。走了進去,挺大的事務所,里邊空蕩蕩的。彭越聽到一個門里有人大聲說話,就推門進去,見劉名正坐在辦公桌后的高背椅上,粗聲大氣和對面的兩個人講話,其中一人留著平頭,人挺倔強的樣子(以下簡稱平頭),另一個人很老實的樣子,眼睛用紗布包著。劉名見彭越走了近來,一努嘴兒,示意彭越在沙發上坐,接著和繼續那個人吵吵嚷嚷。
劉名:你不要再磨嘰了行不行,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星期一我有事兒,不能開庭。最快也得周四開庭,這是和人家法官說好了的事兒,不是說你想怎么樣就怎樣。
平頭:我是讓你周一和我去法院一趟,多了解點情況,不行嗎?
劉名:你這個人怎么聽不懂話呢?恩?現在取證工作都已完畢,你上法院有什么用?
平頭:那他開車撞了人了,他雇最好的律師,不就是為了少給錢嗎?真他媽為富不仁,寧可把錢給律師,也不肯給咱們窮人。我弟弟現在成了瘸子,我弟媳婦一只眼睛都他媽瞎了,就讓他陪十萬,你說這算訛他嗎?他那么大一個飯店老板,算個什么啊,怎么就不行呢?我就不明白,啥時候誰撞傷了人,也得給錢賠償,天經地義!
劉名:誰說不賠償了?陪給你六萬不少了,法律就是法律,跟咱老百姓的家常道理是有區別的,我說你不明白就不要在這里瞎嚷嚷。你想多要,他想少給,聽誰的啊?最后不都得按照法律辦嗎?索賠都是有根據的,得按條款來,醫藥費,交通費,誤工費,傷害賠償,都是有明確規定的事兒,你說傷害到什么程度不行,得有醫院證明,得按傷害的等級來,在中國目前還不考慮精神損失費,咱中國人的精神不值錢。
平頭:我弟弟的孩子為了照顧父母,都很多天沒去上學了,他們以后正常的生活都有困難,就指著這點錢活命知道不?六萬也太少了,我出錢讓你打官司,明天怎么就不能跟我去一趟呢?
劉名:你別說了,行不行?你弟弟這不也在這嘛,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要是有用我能不去嗎?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星期天來辦公嗎?事太多了,沒有那么多時間干毫無意義的事兒,你沒看見(一指彭越)這還有個客戶等著我呢嗎?行了,行了,你要是不相信我盡力了,你可以找別人,要是有人能比我要的更高,我給你賠償!
平頭:……
劉名:(語氣緩和下來)我已經和法官溝通了,這是最高的,回去吧,你也可以再打聽一下,不過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要盡量給你多爭取,咱還怕錢多嗎?但是你得有這個思想準備。
平頭:不是,你說這叫怎么檔子事啊。
劉名:周四早上八點,咱在法院門口見,電話聯系。
平頭等兩個人走了出去。
4、事務所外面,白天,外景。
平頭跟包著紗布的弟弟兩個人走了出來。
平頭:怎么樣?六萬可以了吧。
弟弟:大哥你真行。
平頭:這年頭,你不使勁擠,誰給你出油兒啊,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愣頭青,還在這兒跟我蒙事兒呢。
5、事務所,內景,白天。
彭越來到劉名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
彭越:小子真能白話啊,我還成了你的客戶了?
劉名:廢話,我不是趁星期天沒人,多積累點經驗,可以敞開兒了造!不然讓別的律師看見不露怯嘛。
彭越:敢情你就會蒙人。
劉名:醫生,律師,誰愿意找年輕的啊,誰愿意給你當實驗品啊。
彭越:真有心眼子啊。
劉名:你沒聽說那個故事嗎?一個律師剛開業,有人敲門,律師尋思,別要讓他認為我是生手,就拿起電話,然后說:進來!那個人走進來剛說:先生。律師趕緊一擺手不讓他說話,告訴他:你等一下。然后對著電話一通瞎白話,就跟我似的:我周一沒空,最快也要等到周四,現在我還有個客戶等著我呢。打完電話,問剛進來的人,你有什么事?那人說:您的電話還沒有接通,我是來接線的。
彭越:哈哈哈,(伸手拿起電話)我看看你的電話通了沒有?
劉名:我比那個人強點,你就是我的托兒,我拿你當電話了。
彭越:這么說你周一有時間,故意告訴他沒時間?
劉名:那是,算你的話我一共才倆客戶。
彭越:那你是不是真的只能讓對方賠償六萬?
劉名:什么啊,估計
七、八萬沒問題,都有可能到十萬。
彭越:那你剛才為什么不說?
劉名:這就叫以后留個好印象,先讓他失望后,最后他會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如果我說二十萬,最后給十萬,要是你的話會不會失望?
彭越:我看你小子還真不是個東西,心眼子太多了,我怕哪天你把我賣了。
劉名:你以為你自己很值錢呢?我這叫溫水效應,懂不?如果你的手從涼水里放到溫水里,你覺得溫暖極了,如果是從很熱的水拿出來放在溫水里,你反而會覺得冷極了。
彭越:歪理邪說。
彭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彭越接電話。
彭越:喂,媽啊。是我。我在劉名的辦公室呢。啊。什么?咱家的房子要拆遷?那不是好事嗎?啊?啊啊,行,我問問,不行就告他,還反了他了。媽啊,你跟我爸身體都挺好的啊?啊,那我就放心了,別著急啊。我問完就給你回電話。
劉名:是你媽來的電話吧?
彭越:是啊。
劉名:什么事啊?我聽著好象房子拆遷什么的?
彭越:(面帶憂色)他們只給每平方米不到三百塊錢,這好象是農村拆遷的標準,你知道,我們家那是郊區,不應該啊,另外家里有個小雜貨鋪,也按照普通住宅核算,你知道,咱那塊兒,不管什么地方,最次的住宅也要一千多塊一平啊,這樣下來,我爸媽上哪住去???主要是,他們的生活來源就沒有了,老兩口這么多年供我念書,也沒攢下什么錢,我父母都是工人你也知道,沒有了小店,靠那點低保讓他們怎么辦呢?
劉名:他們讓你問我什么事???
彭越:問你有關拆遷的法律,準備告他們。
劉名:我得查查相關的法規,現在拆遷的事兒各地區政策不一樣,而且總有新法規出臺。現在這是一個相當敏感的問題了。這么著,咱帶著資料回去住處看去吧。
彭越:好。
劉名:對了,你到我這來有什么別的事吧。
彭越:我本來想找你跟我一塊去找楊玉來著,現在我有點沒心情了。
劉名:就是你沒事總跟我念叨的那個你們公司的美女啊?
彭越:是啊,我現在沒事的時候,她老是在我腦子里轉悠。其實她也不是很漂亮,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感覺……
劉名:別說了,你基本上要完蛋了,我太了解你了,找對象還讓我陪你?自己都不敢?另外你內心深處好象有個超現實的東西,將來非吃這個虧不可。
彭越:也許我將來要是占便宜也就在這上了,優點、缺點誰說的清。反正我今天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今天我就不去找楊玉了,沒底氣了。
劉名:要知道,可能就是今天,楊玉可能答應了別人的請求,你會后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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