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唐咸通六年夏,珠江水面,正午
放眼望;
白云朵朵麗日當空,藍天碧海渾然一色,青山綠嶼兩旁夾護;
百軻千船點綴其間,于碧海上輕輕犁出道道白痕;
各式風帆爭奇斗艷,仿佛是一只只彩蝶在藍天隨風飛舞。
2。福船艏部,珠江水面,正午
然而黃巢無心賞景,
此刻他正與尚讓并肩站在船艏處,手扶護欄久久環(huán)顧四周,仔細辯認著過往的各式大小船舶。
乍看兩人穿著打扮,都是行商模樣,皆頭裹烏紗幞巾,身著白綢圓領(lǐng)袍;
但若細看兩人手中器物,黃巢手執(zhí)銅角彈弓,尚讓倒拖八尺銅棍,又分明是江湖中人。
3。福船全景,珠江水面,正午
船上眾人亦穿著考究,且各司其職。
一切都靜靜的;
只聞船艏小桅上定風旗獵獵作響,與濤聲相和。
4。福船艏部,珠江水面,正午
看了半晌,黃巢對尚讓疑道:“令兄分明說,已派遣朱溫和錢繆二人在此時此地與我等會合,為何我們在此守侯了大半日,卻連個人影也沒見著?莫非是我們走錯海路了?”
尚讓笑道:“黃莊主盡管放心,這伶仃洋我少說也往返六七回了,再熟悉不過。別說睜著眼,就是閉著眼,我尚讓也照走不誤。”
他一邊以手示意,一邊說道:“北岸那座山便是黃嶺,對岸西南方向的那座山便是桂山。若從此處沿珠江逆行百余里,便到了廣州水師的兩處關(guān)津,紫石戍和赤岸戍。所以說,還請黃莊主盡管放心,由我?guī)罚^對錯不了!”
黃巢并無喜色,點頭沉吟道:“既然海路無誤,為何朱溫和錢繆二人卻遲遲不來?我只怕他們二人在半路橫生枝節(jié),遭遇廣州水師巡查圍堵!”
5。船艏遠景,珠江水面,正午
尚讓聞言不由神色凝重,兩人復無言環(huán)顧四周。
6。福船艉部,珠江水面,正午
“嗨!快看,后邊有三只蜈蚣船!”
募地,王建扯著嗓門在船尾處高喊起來,打破了船上的沉寂。
7。船艉遠景,珠江水面,正午
眾人循聲順他手指方向望去,
果然看見三艘蜈蚣船,通體涂飾著極張揚的紅黑二色,船艏繪有猙獰的青面獠牙獸頭;
正從遠處一島嶼后魚貫而出,帆槳并用,疾駛而來。
8。福船艉部,珠江水面,正午
一時間,氣氛驟然緊張。
黃巢與尚讓遂健步來到船艉,
與王建一道辯認來船。
“看這陣勢,非水師巡船,即海盜船。”王建無不憂慮地說道。
尚讓卻大笑道:“老子管它是什么船,怕它個鳥!倘若是水師巡船,就與他們拼了,痛痛快快做個了斷!倘若是海盜船么,沒準還能有話好說,飲血結(jié)盟成為好兄弟!”
黃巢道:“我們大唐的水師多用車船巡弋,絕少使用蜈蚣船。因此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海盜船。但即便是海盜船,我等也不可不防,須防他們黑吃黑不講江湖道義。總之小心為上,先起錨升帆再說!”于是下令:“諸位弟兄聽著,起錨升帆,準備迎戰(zhàn)!”
王建旋即高聲重復一遍:“起錨升帆!準備迎戰(zhàn)!”
9。福船多鏡頭特寫
福船上剎時忙碌起來,
水手們的喊號聲此起彼伏。
隨著絞盤咯吱吱轉(zhuǎn)動的聲響,巨大的銅錨拔水而出,
三面十余丈高的大小風帆亦徐徐張開。
福船兜風七面,劈波斬浪,全速啟動。
10。福船艉部,珠江水面,正午
王建一面掌舵,一面大喊:“船往哪邊開?”
尚讓著急道:“當然是東南方向,往伶仃洋外面開!難道想去紫石戍赤岸戍,自投羅網(wǎng),送給廣州水師圍捕么?”
王建疑慮道:“可是現(xiàn)在正是東南風,逆風行船,我們的船豈不是越發(fā)慢了?”
黃巢道:“我們逆風行船,他們也逆風行船,他們想追上我們自然要費時費力許多。再則,我們居于上風處,他們居于下風處。倘若弓箭對射,我們是順風放箭,他們則是逆風放箭,自然也將遜色我們幾分!”
尚讓笑道:“黃莊主果然是飽讀詩書的人,深謀遠慮,比我想的周全多了!”
黃巢卻搖頭:“現(xiàn)在高興,為時尚早!倘若對方察覺我等意圖,自然會設(shè)法趕在我船上風處排兵布陣。所以說究竟如何應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而已!”
11。蜈蚣船遠景,珠江水面,正午
談話間,就遙見那三艘蜈蚣船迅速降下風帆,只管全力搖槳追來。
古代大中型帆船航行全憑風力,雖說好的舵手能使七面風,但畢竟是逆風行船,必須不斷變換航向,走“之”字形航線。
因此黃巢他們只能按“之”字形航線行駛,
而對方卻可按“一”字形航線徑直追來,故而比黃巢他們快了許多。
12。蜈蚣船近景,珠江水面,正午
不多時,對方已接近至一百丈左右;
依稀可辯那三艘蜈蚣船上,眾軍健皆頭系紅抹額,身著綠戎裝,外套錦半臂,手執(zhí)旁牌弓箭鉤鐮刀鉤鐮槍等各式水戰(zhàn)兵器,其利刃在艷陽下明晃晃分外奪目。
13。蜈蚣船特寫鏡頭
三艘蜈蚣船的桅桿頂端,又各自飄著一面黑須紅旗。
旗面上繡著一個偌大的黑色“巡”字。
在黃巢他們眼中,更覺得格外扎眼。